注:本文为删减版,不可直接引用。原中英文全文刊发于《景观设计学》(Landscape Architecture Frontiers)2022年第3期“全龄友好与包容性城市”。获取全文免费下载链接请点击“阅读原文”;参考引用格式见文末。
本研究以天津市中心城区的社区公园为例,分析了儿童开展各类游戏的频数及不同植物个体、不同环境要素下植物各类可供性的发生情况,以及不同环境下开展游戏的具体情况等。结果显示,植物种类丰富、特色鲜明及周边环境特征多样的绿地空间,能够激发更多的植物可供性。因此设计应针对特定空间类型满足游戏需求、引入种类丰富且各具特色的植物、开发其他环境要素的辅助功能、引入挑战与冒险游戏及增强安全与环境教育,促进城市的公平性、包容性及可持续性发展。
“亲自然性”(Biophilic)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与其他生物之间的天然情感联系[1]。植物在儿童亲自然体验中承担了重要的角色,为进一步探索植被空间与儿童游戏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重要依据。但当前高密度城市区域中的公共环境大多缺少自然特征,城市公园儿童游戏空间中植物与场地结合不足[2],加之规划设计师对城市环境中儿童与植物交互情况了解不足,使植物在儿童亲自然活动中可发挥的功能受到了限制。
“自发游戏”(spontaneous play)[3]指儿童利用场地环境条件,自主开发创造的非设施类游戏。游戏可分为探索性、功能性、规则性、建构性与戏剧性游戏。在可供性理论中将可供性分为感知可供性(perceived affordance)、使用可供性(used affordance)和塑造可供性(shaped affordance)三类[4]~[6],用以描述儿童与环境相互作用的特征和程度[7]。
基于上述理论,本研究以天津市社区公园为例,从儿童环境感知视角出发,以期明确儿童与植物互动时的游戏类型偏好及对应的植物环境特征,为包容性社区绿地设计提供指导,丰富儿童亲自然生活的物质空间内容。
天津市中心城区建筑密度相对较高,以此为对象来探究高密度城区儿童日常生活环境的绿地空间更具代表性。本研究首先将社区公园的样地要求限定为面积1hm2左右且免费向公众开放,进而筛选出儿童从住宅或学校出发、步行500m能够到达的社区公园。最终选定4个代表性社区公园作为调查样地——南开区风湖公园、河西区佟楼公园、和平区土山公园和睦南公园,并以3~12岁的儿童作为研究对象。
研究过程分为三部分:1)明确社区公园内植物的基本信息;2)儿童行为实地观察与记录;3)其他问卷及访谈信息收集。
研究首先采用行为观察、行为注记及问卷调查与访谈等方法进行调研,再对实地调研获取的数据进行量化处理,采用统计学中的计量分析、交叉表卡方检验等,以探究儿童开展各类游戏的频数及不同植物个体、不同环境要素下植物各类可供性的发生情况,以及样本人群在不同环境下开展游戏的具体情况等,由此得出儿童在与植物的自发游戏中偏好的环境特征。
根据预调研结果,调研选择在天气较晴朗且温度较为稳定的条件下进行。现场调研于2021年5月下旬至6月下旬工作日的16:00至18:00点开展。行为观察时与儿童保持1~3m的距离,同时记录儿童基础信息(性别、年龄等)、发生游戏类别、交互植物及植物可供性情况等观察信息。行为注记记录儿童与植物交互的行为及行动轨迹、与植物游戏停留时长。对每个儿童每天的观察控制在5~10分钟。
本次调研最终共收集到受观察的132名儿童的游戏行为数据。调研人员采取问卷发放结合半结构式访谈的方法对儿童进行提问,4个社区公园内总共发放问卷130份,最终回收问卷125份,有效问卷信息为121份。社区公园内儿童与植物交互游戏的情况及其行为观察记录内容示例如下表所示,各个公园内所有儿童的行为轨迹如图所示。
四个社区公园中儿童游戏行为注记图。公园内儿童的整体年龄情况、公园环境等因素可能影响儿童与植物游戏的情况,因此各公园记录的行为注记人数不一。所记录的儿童人数越多,则活动路线叠加密度越高;圆点越大,则停留时间越长——说明此类环境更受儿童欢迎。© 田靖雯
由统计结果可知,儿童与植物交互游戏时,最偏好植物的使用可供性,其次是感知可供性,最后是塑造可供性;就游戏类型而言,最常开展的是功能性游戏,而后依次为探索性游戏、建构性游戏、戏剧性游戏和规则性游戏。三种植物可供性所对应的儿童与植物互动产生的自发游戏如表所示。
调研的4个公园整体上涵盖了开敞空间、半开敞空间和私密空间三类活动空间。根据交叉表频数可以得出,三类空间下可供性的频数由高到低均为使用可供性、感知可供性和塑造可供性。塑造可供性在私密空间下发生的频数最高,半开敞空间下使用与感知可供性的频数都处于较高水平。感知可供性最多发生在“密林”“孤植树”和“花坛”形式下,而使用可供性和塑造可供性均最多发生在“密林”和“疏林”中。
根据下表分析可得,开敞空间下“花”和“整体形态”的可供性频数最高,半开敞空间下儿童偏好与“叶”展开交互,私密空间下植物整体形态营造出的环境更受儿童喜爱。
综合以上分析可得出植物个体本身的特征、周边其他环境特征对儿童展开游戏的影响更为显著。结合行为观察中的空间特征,分析得出儿童与植物互动游戏时偏好的植物个体特征包括:可触及的范围内有特殊触感;芳香植物;有枝刺或针叶状植物;主干粗壮的大乔木;分枝点低矮、枝干分杈角度适中的小乔木;掉落的零散枝条;低矮的垂枝型灌木;花型独特、颜色鲜艳的开花植物;叶片形状、质感特殊的植物;及果实特殊的植物。
除植物本身的特性外,周边环境特征也会影响儿童与植物交互游戏的内容与方式。本研究中记录的环境要素依据在游戏中的频数高低排序分别为:土壤、种植容器、置物面、竖向变化和水。
通过问卷及开放性问题“你希望这里多增加一些什么植物?为什么?”,并结合儿童的图画表达,可发现儿童对植物的整体形态及花、果器官较为关注。儿童对植物的具体需求、态度和感知可总结为:1)儿童偏好色彩鲜艳、可食用及有特殊功效的植物;2)透过与植物的交互,反映出儿童的环境保护意识并思考植物与环境保护间的关系;3)植物是儿童与外界情感联结的载体。
研究结果表明,在高密度城市环境中,儿童能够积极运用植物的感知可供性、使用可供性和塑造可供性开展各类游戏。儿童与植物的交互游戏增加了其与自然的直接接触,可初步满足城市儿童日常生活中的自然体验需求。本研究提出以下五点设计建议。
可利用低矮、无明显主干的灌木形成天然私密空间,同时搭配置物面等进一步促进塑造可供性的发生。半开敞空间可选取叶片富有特点的植物来鼓励儿童开展体力活动。开敞空间中可种植更多的开花植物,激发儿童探索欲望,引导儿童感知植物,展开探索性游戏。
建议在提供丰富且具有特色的植物时,针对“有枝刺或针叶状植物”,辅以更加精准的安全教育设计(如在场地中展示植物特征信息)。
在自发游戏中,土壤、种植容器、置物面等环境要素的辅助也必不可少。此外昆虫也会吸引儿童的关注。
儿童更多关注与植物相关的、难度相对较低的挑战。因此,可设计高度适宜的植物,进一步促使儿童与植物发生更多样的交互游戏。此外可攀爬的树、种植于假山高处的植物、种植密度高的乔木林均是儿童偏好的环境。
需要通过更加精准的设计来满足儿童的亲自然游戏需求。与此同时,儿童与植物交互产生的自发游戏或多或少会导致对植物的伤害或破坏。因此,将具有挑战性的游戏与安全教育及环境教育相结合,可加深儿童对生命的认知,促使儿童尊重生命安全并关注自我与环境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