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市现有古树名木1770株。这些上百年的茁壮生命,经历风雨,跨越历史的瀚海,也守望流年,见证时代的变化……它们,更像是哈尔滨这座城市活着的文物。
在冰城众多古树名木中,有倒地重生的卧榆,也有历史名人栽植的古梨树……它们呈现了大自然的规律与法则,展示着生命的奇迹,更将哈尔滨的往事与刻在一道道年轮里,默默地见证着哈尔滨的发展与变迁。
根据相关标准,树龄达100年即可认定为古树名木,80年可认定为后备资源。统计显示,全市现有古树名木和古树后续资源4763株,其中榆树占83%。
这些古树名木主要分布于香坊区、道里区等老城区的城市公园,公园的前身是苗圃或天然林地,使得大树赖以生存的环境获得持续保障。目前,位于香坊区的尚志公园现有古树名木63棵,后备资源17棵,是城区古树最为密集的区域之一,这里在解放前曾是一片天然的榆树林。道里斯大林公园友谊宫区域内古树相对集中,最多时曾有5棵超百年的古树。其中,一棵胸径达110厘米的百年古榆因其枝干犹如招手示意的臂膀成为友谊宫的“迎宾树”。
并非长得高大粗壮的就是古树,街上常见的杨树作为速生树种,一般六七十年就很粗了,可是却到了生命末期,不能算作古树。榆树、樟子松等生长缓慢,外观的粗细并不能看出实际树龄。太阳岛有3棵丁香,单从个头与粗细上看很普通,实际上却已超百岁。
精确测量古树年龄并非易事,可通过CT扫描、针测仪、碳14等方法测量,但这些方法要么成本高,要么可能会对树木造成伤害。“实操中,园林工人多通过树木胸径来估算树龄,如一棵榆树胸径为100厘米,用100乘以系数1.5,就是大致树龄150岁。不同品种树木平均生长速度不同,1.5的系数只适用于本地榆树”。香坊园林管护中心相关负责人张红说,哈尔滨市绝大部分古树都是榆树。
与南方古树名木动辙有着近千年树龄相比,哈尔滨开埠至今,城区人工栽植的古树最老不过百余年。据园林部门记载,哈尔滨市最老同时也是榆树中胸径最大的“树王”目前在平房区,已超过310岁,且是野生的。我省最老的古树是牡丹江地区太平沟原始林景区的一棵近40米高、胸径超4米的巨型红松,曾被国家林业局评为中国80棵最美古树之一,据说已有600多岁。
冰城又被称为榆都。在众多古榆中,平房公园的古榆最为。在公园里遛一圈,人们能立刻发现这棵大树。这棵树生于清代嘉庆年间,树龄超190年,胸径接近120厘米,树干及周围的围栏上系满了人们用来祈福的红丝带。
平房区负责树木养护的高级工程师丁泽英介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人想把这棵大树砍倒,用斧子在树干上劈了几下后,竟然有红色的汁液从伤口流淌出来,砍树的人吓得当即扔掉了斧头。有人推测,大树“流血”如真实存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当时树干遭遇罕见的病虫害,导致局部腐烂而流出红色液体;还有一种可能,是含有红色颜料的水渗入了树木周边土壤后,正好被大树吸收。
在这棵名榆不远处,平房区城管局附近的居民小区里,有一株哈尔滨市最老的榆树,堪称“树王”。“树王”胸径超过1.8米,是哈尔滨最粗的榆树,其树龄超过310岁。“这棵古榆长势一直很好,基本没闹过什么病虫害。”丁泽英说,以前平房公园周边是大片苗圃,随着城市建设,苗圃的一部分变成了居民区和街路,但古榆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在冰城众多古树中,命运最坎坷、生命力最顽强的是香坊区尚志公园的百岁“卧榆”。树木都是向上生长,尚志公园的这棵古树则是横着生长的。1987年7月16日,暴风雨中,雷电劈倒了这棵大榆树。园林人员对树干伤口进行防水防虫处理,补充营养剂。在精心照料下,不久,这棵树横在地面上的主干又长出枝丫,直立冲向天空。随着小枝越长越粗,远看倒像是一棵独立的树木,“卧榆”的名号也由此流传开来。
古梨园主任李营华讲述了古梨树的身世传说。1920年3月,时任东三省巡阅使的张作霖到中东铁路护路军巡阅,当时护路军司令部就驻扎在如今的道外古梨园区域。在此之前,张作霖曾以“梨”字请人测字,测字人对张作霖讲若能在北方择地,植一大梨树,“今朝立足东三省,他日在全国破土而出”。于是张作霖命人在天恒山找到一株清光绪十二年间(1886年)栽种的野梨树,由他亲手栽植到现今的位置。这棵古梨树今年135岁,高12米,胸径达255厘米,平均冠幅16米,远远看去犹如一把撑开的巨伞。从军阀割据的烽火年代到欣欣向荣的新中国,这棵古梨树某种程度上见证了哈尔滨城市的历史变迁。
哈尔滨最古老的丁香树在太阳岛丁香街上,而且是“外国移民”。大约在100多年前,大批外国人因中东铁路来到哈尔滨,据说这棵丁香就是当年一位俄国人从国外带来的种子长成的,见证了哈尔滨因中东铁路开埠的历史节点。
在兆麟公园位于森林街南门一角,矗立着一棵年约百岁的暴马丁香。树高约15米、树径超过40厘米。上世纪90年代,有关单位曾计划在兆麟公园建地下停车场,为保护园内百年丁香和其他古树的生长环境,公园管理者立即提出反对意见,百年丁香受到保护。
市园林办公园科相关负责人孙晓华说,公园建于1906年,1946年李兆麟将军遭特务杀害后安葬于此,改名兆麟公园。历经岁月变迁,如今兆麟公园免费向全民开放,且作为中国冰灯艺术发源地,每年举办免费冰灯游园会,海纳天下客,成为惠民公园。这一切,都在百岁丁香的默默注视中。
古树百余年的生命历程中,既要遵循自然规律的寿命法则,也要经历自然环境带来的生死劫难。
在“卧榆”倒地重生16年后,2003年一场狂风造访冰城,尚志公园内很多杨树遭损毁,“卧榆”被狂风吹滚动,几乎在地上翻了一个身。
据香坊区园林局负责人回忆,当时大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修剪了倒在地上的树冠,做了防腐、防虫、扶壮处理,同时把“卧榆”躺在地上的主干用水泥包裹起来,做成了树皮的造型。谁也没想到,不久后,“卧榆”奇迹般地再次焕发生机。
“近年来,市园林科研所定期通过先进仪器对城市古树名木进行体检。”市园林办相关负责人朱自琦说,园林部门根据古树体检结果,对哈尔滨市古树制定一树一策的个性化方案,实施养护。
平房公园“神榆”就曾接受过个性化的“植皮手术”。10年前,这棵大榆树因病虫害导致树身上出现一个洞,而且洞不断扩大。园林专家为古树涂药、除菌、防虫,同时将树上的空洞填充,为避免雨水渗入产生腐烂,最后用经防腐处理过的一块树皮包裹、覆盖树洞表面……给大树做了一个皮肤移植手术,古树很快恢复了健康。
为了更好地保护古树名木,2020年春季开始,哈尔滨市园林部门在古树名木上悬挂统一的标牌,树木编号、品种、胸径等信息一目了然,不但方便市民欣赏,更时刻提醒人们爱护古树。今年开始,哈尔滨市拟通过设立挡墙、座椅等方式,对首批100株古树及后续资源进行保护性围挡。一代代冰城园林人的悉心呵护,成就了今朝冰城古树名木的岁月静好。(记者 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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