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草是很常见的小野草,小区花园里与江边马路边都时常可见。它的叶子圆圆的,基部有个心形的缺口,边缘有着规整的钝齿,叶柄长短不一,在花园的地被植物中时不时探出身来。
积雪草的生长方式很有趣。它细长的茎是贴着地面匍匐生长的,每长出一小段,茎便会落地生根,又长出新的植株来,就这样一节一节地可以蔓延得很长。花梗也是从每个着地的茎节长出来的,但因为它的花非常小,常被叶子掩盖在下面,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话,很少有人会注意到。
积雪草的花虽小,却予我一种暗夜妖娆的感觉。每朵花有5枚小小的紫红色花瓣,雄蕊也是5枚,生于花瓣之间,肥厚的花药也是深紫色。花瓣下面是扁圆形的子房,像个荷包,又像微型的扁圆形酒壶,上面顶着两枚叉分的花柱。其花期很长,可从初夏一直开到冬天。
在炎炎盛夏,积雪草这个名字念起来就讨人喜欢,仿佛自带清凉。据说,此名出自南北朝时的名医陶弘景:“此草以寒凉得名,其性大寒,故名积雪草。”在我国历代的本草医书中,都有记载其功效,主打一个清热利湿、消肿解毒。
到了今天,积雪草比古代更受欢迎了,高频出现在很多美妆广告中。积雪草提取物是近年来的“护肤明星”,据称有抗炎、抗菌、抗氧化和促进胶原蛋白合成等诸多功效。在某宝上随手一点,就可以搜出一大堆号称含有或主打积雪草成分的美妆品。
积雪草有很多俗名,如马蹄草、铜钱草、大金钱草、崩大碗等。一写到这里,有趣的事情就来了,因为叫这些俗名的植物实在太多了。但凡小叶圆圆的,或圆中带个缺口的,似乎都可以这样叫。我们提到一种植物,总要不厌其烦地给出它的学名,正是为了解决这个同名异物的问题。
比如我们常见的一种水培植物,通常就叫铜钱草,也叫香菇草,它的中文正名叫南美天胡荽。网上好多介绍积雪草的文章,图片都错用成了这一种。它的圆形叶片没有缺口,叶缘的齿也浅,叶柄盾状着生,直接长在叶背面的中心。
乍一看,马蹄金跟积雪草也有几分相似,也常贴着地面成片生长。而且,它的俗名也叫铜钱草、金钱草。它是旋花科马蹄金属的,叶全缘,无锯齿。
对我来说,积雪草最有趣的一点是,它居然是伞形科的。通常来说,典型的伞形科都有着多回羽状分裂的叶片,与许多朵小花组成平展的伞形花序,比如野胡萝卜、蛇床、小窍衣等,积雪草完全颠覆了常见伞形科植物的形象。
为什么积雪草也是伞形科的?卢梭在《植物学通信》的第五封信里详细地解答了这个问题。他提醒读者,尽管像野胡萝卜那种规整的花序结构十分惹人注目,“但那并不构成伞形科植物的本质特征”,因此,在判断一种植物属于哪一科时,不要被其外形所迷惑,而要看本质——花与果的特征。
伞形科植物的独有特征是:花瓣5枚、雄蕊5枚,子房下位、花柱2个;双悬果(由两个分果结合在一起而形成的果实);伞形花序。
积雪草属约有20种,主产南非。我国仅有这一种,广布于西南、华南、中南及华东诸省区。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印度、斯里兰卡、越南等也有,但事实上,它的足迹远不止亚洲,南非、马达加斯加、澳大利亚等地都有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