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状疱疹,中医称为缠腰火丹,民间俗称“蛇丹疮”等,西医认为属于病毒性感染,至今尚无特效疗法。

  中医外科书中介绍的治法很多,但有特效者也并不多见,内服方多倡用《龙胆泻肝汤》之类的处方来治疗,我刚学医时也曾数次应用过,效果也并不理想。

  后来见王渭川老中医介绍带状疱疹特效方,试用几例,效果确实很好,一般三天——七天左右结疤,十天左右痊愈,并能立止疼痛。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此方就是《医宗金鉴》外科中的二味拔毒散。方用:白矾,雄黄各等份,研为细末,凉开水调涂,一日数次。(郭按,干则再涂)

  《金鉴》称:此散治风湿诸疮,红肿痛痒,疥痱等疾甚效,用鹅翎蘸扫患处,痛痒自止,红肿即消。但并未言及治带状疱疹(缠腰火丹)。

  我自从得此方,屡屡用于临床而收效甚捷,88年12月,我在福洞,患者常xx,女,43岁。93年10月4日八家子丛xx,女,50岁。葛xx,男,15岁,症状更重,前胸,后背,上臂几处同时大片疱疹,火灼样疼痛,当时我都用此方治愈。

  95年至96年,我在皮防站,共治疗近二十名带状疱疹,其中数例症状都很重,用此药都取得了理想的效果。

  通过十几年的应用来看,如果在刚起的阶段就快用此药,基本上可以不必配用其他药物,但对治疗不及时,已经形成较大面积疱疹和溃疡者,应结合其他疗法(比如西医的常规疗法)也能收到较好的效果。

  此方可以称得上是药简效宏的一个好处方,使用时用香油调涂也可以,但我的经验不如用凉开水,因为用水涂上干的快,有利于快点结疤,且不宜弄脏衣服。

  至于用香油还是用凉开水来调药,有时也要看具体情况,比如刚开始,皮肤没有化脓,用凉开水调药,结疤快,好的也快。

  但如果皮肤已经化脓,用凉开水调药往往在皮肤上结成一层厚疤,就会形成疤下化脓更加厉害,所以在头几天应该用香油调药,待炎证消退后,脓液渐清,再用凉开水调药,效果才好。

  治疗中有时还会出现一些其它情况,我也不能一一预料,相信大家会随证处理的,我就不多说了。

  2001年8月6日,我到书店闲玩,偶翻邹孟成老中医所箸《三十年临床探研录》一书,见书中论及治疗此证之内服验方一首,乃是遵照孙一奎《医旨绪余》一书中治胁痛(此案乃典型的带状疱疹)的验方,并说自得此方后,治带状疱疹几无不验者,无论患者症状有多严重,都在三天左右即愈,并节录《医旨绪余》一书原案以证明之。余归家后急检四库全书光盘,果见此案,今也录之于下,以资参考。

  余弟於六月赴邑,途行受热且过劳,性多躁暴,忽左胁痛,皮肤上一片红如碗大,发水泡疹三五点,脉七至而弦,夜重于昼,医作肝经郁火,治之以黄连青皮香附川芎柴胡之类,进一服,其夜痛极且增热,次早看之,其皮肤上红大如盘,水泡疮又加至三十余粒。

  医教以白矾研未,井水调敷,仍于前方加青黛,龙胆草进之,其夜痛苦不已,叫号之声彻于四邻,胁中痛如钩摘之状,次早观之,其红已及半身矣,水泡疮又增至百数。(郭按:百数,是用百做单位来数,不是一百个,显然有点夸张)

  予心甚不怿,乃载归以询先师黄古潭先生。先生观脉案药方,哂曰:切脉认证则审矣,(郭按,审矣,在这里是对的意思)制药定方则末也,夫用药如用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今病势有烧眉之急,磊卵之危,岂可执寻常泻肝之剂正治耶?是谓驱羊搏虎矣。且苦寒之药,愈资其燥,以故痛转增剧。水泡发于外者,肝郁既久,不得发越乃传其所不胜,故皮腠为之溃也,至于即死矣,可惧之甚。

  为定一方,以大瓜蒌一枚,重一二两者,连皮捣烂,加粉草二钱,红花五分,戌时进药,少顷就得睡,至子丑时方醒,问之,已不痛矣。乃索食。予禁止之,思邪火未尽退也。急煎药渣与之。又睡至天明时,微利一度,复睡至辰时,起视,皮肤之红皆已冰释,而水泡疮也尽敛矣,后也不服他药。

  夫病重三日,饮食不进,呻吟不辍口,一剂而愈,真可谓之神矣。夫瓜蒌味甘寒,经云:泻其肝者缓其中,且其为物,柔而滑润,於郁不逆,甘缓润下,又如油之洗物,未尝不洁,考之本草,瓜蒌能治插胁之痛,盖为其缓中润燥以至于流通,故痛自然止也。

  以上是孙氏原案,(按:以上医案在续名医类案一书中也有转载,我也看过数遍,也知道是现代的带状疱疹,但因为没有重复验证的医案,所以我在临床上一直没有用过)。

  邹孟城说:余得此方,喜不自禁,盖“医家之病,病道少”。为医者能多一治病法门,则病家少一份痛苦。……未几,疱疹流行,余于数日内接治五六人,无论证之轻重,皆以上方加板兰根15克予服,惟全瓜蒌不用如许之多,改为重者30克,轻者15克,中者21-24克,其收效之速,“真可谓之神矣”。轻者二三日,重者四五日,率皆痊可。

  后凡遇此证者,概以此方投之,无一例不效者。余所治病例中,病灶面积最大者几达胸部之半,理疗一月未愈,服上方一周即退净。而其得效之迟速,与瓜蒌用量极有关系,故凡体质壮实者,瓜蒌用量宜适当加重,药后若轻泻一二次,则见效尤速。……关于甘草,余有时仅用3克,同样有效,而红花每以1.5克为率,并不多用,而屡收捷效。

  郭按:通过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出这确实是一则典型的带状疱疹患者,而孙氏以胁痛命名此案,古人的认识,当时也只限于此,而他的师傅也认不出此病就是带状疱疹(缠腰火丹),可见对于皮外科也并不精通。虽然如此,但并未妨碍他用中医的理论来指导并治愈了此病。(虽然他引用的五行理论来解释此病比较牵强)。

  用现代的知识来解释此病,带状疱疹是由病毒感染而引起,那么现代的医生在治疗此病的时候,第一就是要抗病毒,既使是古代的中医,对于此病,也是认为属于火毒和湿热,治疗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清热解毒,我不知道这位黄老先生为什么就选用了瓜蒌来治疗如此厉害的“炎证”。若要说是取瓜蒌的柔润兼清热作用,那么中药里面有此作用的决不止瓜蒌一味。

  且瓜蒌,中医用此并不在清热解毒一面,中药学中也不把它归之于清热解毒类中,正如案中所述,若只从理论上来讲,前医所用方药并无差错,并外用白矾水调涂,也应是顺理成章的方法,但都不见效,可见此病确非一般的方药所能奏效的。

  这一点在我们现在的临床上也能证实,现在虽然已有不少的抗病毒药,但治疗此病效果并不理想,中医治疗此病的内服方药也不少,但也收效甚微。

  瓜蒌一药,可以用来治疗乳痈之类的“炎证”,但也多与蒲公英,皂角刺,乳香,没药之类配合应用,在皮外科中用治“热游丹赤肿”:栝楼未二大两,酽醋调敷之(产乳集验方)我也仅于《中药大辞典》中一见而已。而黄老先生径用瓜蒌来治此病,且胸有成竹,不再剂而愈,是偶然呢?殆别有秘授耶?

  虽然以上所述我也作不出很好的解释,但有一点是能肯定的,那就是治疗带状疱疹必须有专方专药,本篇一开始介绍的二味拨毒散,我在临床上经常使用,效果很好,但在此案中,前医也曾用白矾外用调敷,并不见效,我在临床治疗此病时,也曾碰到过数例单用雄黄调敷不效,而我继用二味拨毒散收效仍很好的病例,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那就是药物的配伍,是很重要的,有时甚至缺一不可(当然也有单味药即可奏功的)。

  由此而论,“瓜蒌甘草红花汤”大概也可以算是一首治疗带状疱疹的专方,而邹孟成老中医于此方中加板兰根,这也可以算是古今医学思想(或说是用药方法)的结合吧。

  我学用此方之后,曾按邹老所论,治过一例,该患者的疱疹长于面部,延及头顶及头发内都是,在医院中住院一周,症状越来越重,后来找我治疗,我见情况很重,加用了此方,感觉效果很好,但由于病例太少,不足以说明什么,希望大家在临床中继续验证之。

  带状疱疹虽然已好,但留下了后遗证,患处局部仍然疼痛的十分严重,此时可以用治带状疱疹后遗证方:方用丁香9克,郁金9克,柴胡9克,枳壳9克,川芎9克,赤芍9克,板兰根30克,甘草9克(疼痛严重者可加用五灵脂,蒲黄,冰片少许共为未,装胶囊,一次3-5克,水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