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被称为“喵星人”、小狗被称为“汪星人”,这是年轻一代给宠物起的新名字。不过,眼下最受年轻人欢迎的宠物中,有一类尤其特别:它们不吃饭,只喝水;个子小,肉鼓鼓;不言不语,却有许多年轻人对着它们自言自语,拍照片、加点评。它们的昵称也很好听,叫做“肉肉”。

  透着萌味儿的“肉肉”,其实就是现在流行的多肉植物。上海人家常见的宝石花、仙人球、仙人掌都算“肉肉”。只不过变成“绿色宠物”后,“肉肉”再也不是一种一大盆或者掰一片插土里就算种好了的盆栽。巴掌大的一盆“肉肉”,是个微型的植物世界,需要精心打理,更寄托了人们对绿色生活的向往。

  不知从何时起,“仙人球、仙人掌能够防辐射”的论调在年轻人中广为传播,电脑旁放一盆仙人球或仙人掌成为办公室的新流行。久而久之,追求生活品质的年轻人不满足于普通仙人球或仙人掌的造型,市场上各种造型、色彩的多肉植物也应运而生,成为家庭园艺市场的 “黑马”。记者从各大花市获悉,普通仙人球的售价在每颗10元以内,但造型各异的“肉肉”价格从几元钱一直到几十元不等,如果是稀有品种或多个品种经过园艺师搭配安放在精美的容器中,售价更是高达数百元。小小一盆“肉肉”,身价不低。

  即使如此,年轻人对“肉肉”依旧热情不减。白领赵素品种植了上百盆 “肉肉”,从玄关、茶几、写字台、床头柜、窗台到阳台上专门搭建的架子,都是这些“绿色宠物”的身影。哪一盆绽出了花苞,哪一盆有点营养不足,哪一盆最能体现今天的心情,小赵几乎都要拍照与朋友分享。说起在“肉肉”上的投入,她摇摇头:“真记不清了,少说也要几千元,有几盆还是花大功夫请人从南方带回来的。”对于这份投入,小赵觉得很值:“既美化了生活,又能防辐射、除甲醛,何乐而不为? ”

  不过,植物专家对“肉肉防辐射”的说法有点不以为然。上海植物园多肉植物专家谢维荪告诉记者,多肉植物防辐射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因为不少多肉植物长在热带的阳光直射下,所以表面有一层特殊物质可以阻挡紫外线。不过,这种保护是多肉植物针对自身的,要说在电脑旁放一盆多肉植物能帮助旁边的人抵挡电脑射线,似乎有些勉强。他表示,有些多肉植物的销售者宣称防辐射或吸收甲醛有“科学数据”;但就他的研究看,还没有收集到很有说服力的数据。

  当然,就算“肉肉”不能防辐射,也不影响它们成为“绿色宠物”。谢维荪说:“喜欢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多肉植物易于种植,总体成本也不算高,是家庭和办公室绿化的好选择。”他还表示,如今“肉肉”的品种比以前丰富很多,除了带刺的品种,还有许多颜色丰富、造型小巧、没有尖刺的品种在市场上也有供应。不过,家庭种植、尤其是有小朋友的家庭,应当避免选择有毒的“肉肉”。比如,大戟科的“肉肉”茎干中含有白色浆汁,通常可作为药用;但在日常生活中可能会给人带来很大的麻烦。“我曾不当心把大戟科虎刺梅的浆汁弄进眼睛,用水冲洗越洗越痛;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更糟糕的结果”,谢维荪用自己的经历提醒喜欢“肉肉”的朋友。

  如果想知道哪些品种正在流行或者哪些更适合自己,植物园是个好去处。记者从上海的两大植物园获悉,随着人们对“肉肉”的热情升温,植物园纷纷利用自身温室条件,开设专题课堂,普及“肉肉”知识。在辰山植物园的沙生植物温室,各种各样的“肉肉”远渡重洋来到上海,其中既有直径一米有余的巨大金琥,又有数人之高的仙人柱。而对家庭种植者最有帮助的,是那些巴掌大小的“肉肉”:金手球、老乐、条纹十二卷、丰明丸、日之出、金晃、金银司、琉璃殿、瑞凤玉、玉翁、雪晃、生石花……光看名字就知道“肉肉”家族的兴旺。它们中很多都是杂交品种,造型比以前的宝石花、仙人掌、仙人球要漂亮许多。尤其像雪晃这种经常开小花的“肉肉”品种,不仅本身圆鼓鼓的造型惹人怜爱,开花时白色绒毛刺上顶着橙红色的小花,好像雪域高原绽放的太阳花,说不出的精巧细致。还有奇特的生石花,与一颗颗小石头没有任何差别;可它们在悄悄地长大,“石头”中间会慢慢裂开,开出小花。

  辰山植物园相关专家告诉记者,除了常规展示品种,还会不定期地将一些在国际、国内多肉植物专题展上的获奖作品拿出来与市民分享,激发百姓种植“肉肉”的兴趣。

  比如,烈刺玉是仙人球的一种,属于仙人掌科强刺球属,很多市民不惧怕它坚硬的强刺,认为最显仙人球的阳刚之气。通常情况下烈刺玉的刺长度在4厘米至10厘米间,而辰山植物园培养出一个尖刺长达15厘米烈刺玉,获得了2013上海国际多肉植物展金奖。

  还有宝石花的“远房姐妹”仙女杯,也是一种好看又不难种的“肉肉”。仙女杯属于景天科仙女杯属,宝石花属于景天科石莲花属。仙女杯叶片上被一层能减少水分蒸发、反射强烈阳光,起保护作用的白粉。这种白粉需要充足的日照及养分才能完美表现,所以在国际“肉肉”比赛中得奖的仙女杯,叶片上都密披白粉,非常美丽醒目。对于普通市民来说,也未必不能用自己的栽培技术挑战国际金奖。

  很多市民家都有的虎皮兰,经过植物专家的悉心培养,也能成为国际金奖的获得者。虎皮兰属于天门冬科虎皮兰属植物,一般家庭栽植的虎皮兰叶片均为剑形叶,叶片大且排列规则。但辰山植物园与市民分享的虎皮兰品种却呈现多种形态:既有柱形叶,又有极度肥厚的胖叶子;叶片排列形式也各不相同,有的轮状叠生,有的如手掌一样平行排列……植物专家说,别看虎皮兰植株较小又常见,一旦养得形态饱满,也很有看头。

  一般来说,多肉植物都来自热带,不怕阳光,不怕热,也耐干旱,照顾起来不麻烦。但谢维荪告诉记者,上海的天气并不适合所有品种的“肉肉”。最最出人意料的是,“肉肉”在上海怕的不是冬天,而是夏天:“冬天有空调,温度高,多肉植物可以适应;但上海的梅雨季节和夏天特别湿热,而且早晚温差小,这与不少多肉植物原产地的气候相差很大。在那些热带国家,白天气温很高,但昼夜温差大,晚上的低温中多肉植物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在上海却没有。 ”

  鉴于此,谢维荪认为,帮助“肉肉”克服“水土不服”的有效方法是不要在梅雨季节和夏天浇太多的水。他表示,不少多肉植物在以上季节会进入“休眠期”,就是看起来不那么精神,甚至会出现老叶萎缩的现象。这其实是多肉植物自我保护、储存能量的一种方式,种植者无须过多干涉。等过了“休眠期”,再保持每周一次或两周一次的浇水频率即可。他还提醒,年轻人喜欢把“肉肉”放在电脑旁,这没关系;但最好离窗口近一些,给“肉肉”足够的光线。

  另外需注意的是,部分“肉肉”正成为“海淘”的热门品种;可这一交易并不理性。记者上网搜索看到,网络上名目繁多的多肉植物 “海淘”攻略层出不穷,绝大部分来自韩国“海淘”。按照目前韩元与人民币的汇率,韩国网上的多肉植物与国内价格相差不大,既有每盆一二十元的普通品种,也有数百元的稀有品种。但算上代购费和邮费,可能“豆腐变成肉”,一二十元的普通品种售价也高达数百元,因为每公斤邮费就将近200元。此外,大部分“海淘”的代购卖家对植物存活率都不保证。他们虽然承诺尽力包装,但“肉肉”在运输过程中出现积压、水化、坏死等后果时,卖家概不负责,买家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大的问题还不是价格高、难养活,而是“海淘”的产品缺乏植物进出口检疫检验证明。按照我国法律规定,新鲜蔬菜,烟叶(不含烟丝),种子(苗)、苗木及其他具有繁殖能力的植物材料,有机栽培介质均不允许入境。所以,“海淘”的多肉植物很可能在海关就被拦截;就算侥幸进入市民家庭,风险也很大。专家提醒,多肉植物可能携带和传播病虫、杂草及病毒虫,威胁我国生态安全;此外还会影响人体健康甚至威胁生命。比如,外来入侵生物豚草所引起的“枯草热”轻者使人打喷嚏,重者致人死亡。所以,与其冒着生态和健康的风险“海淘”多肉植物,不如从身边出发,寻找那些适合自己的“绿色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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