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退回到2017年12月底那个寒冷的冬天,他可是哭着喊着要退出的。甚至,为此茶饭不思,天天借酒浇愁,“每天喝得不仅头疼,浑身肌肉都疼。”他说。

  那一天,他多年的心血——中国结造型树被骂了,骂得一无是处。“骂树”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老孔,你这些树卖不出去怎么办啊?几万棵啊!人家杨树卖不出去还能800块钱一方当木材用,你这个造型树做劈柴都没人要啊!6年投了3000万元,哎呀,你怎么干了这么个熊事儿啊。”

  好在孔夫人温柔贤良,照顾周到,孔祥凯挺过来了。当时他的想法是:反正也做到这儿了,没有回头路,死马当成活马医,继续做吧。

  结果没两年,孔祥凯三九天穿单褂——抖起来了。他的造型树开卖1年时间,销量超过2000株,7年生苗单株价格近5000元,有些8年生苗单价卖到1万元以上,具体看品相。不过他总共就做了8年,8年生苗一共没多少,现在还剩100来棵。

  具体卖了多少钱,很好算。反正作为山东明烁农林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他现在不肌肉疼了。

  说是叫中国结造型树,但《中国花卉报》记者看了之后觉得跟中国结距离好远,就像是老婆饼里找老婆的感觉。孔祥凯自己也说,一开始起的名字是团结树、和谐树,俗,后来还是一位林业局的老领导觉悟高,改叫中国结,洋气很多。

  《中国花卉报》记者在苗圃里看到,这些“中国结”用12至16棵老白蜡组成圆圈,每一棵粗四五厘米,左右弯曲与旁边的嫁接在一起,完全愈合,形成一个主体。定干高度在3米左右,整个造型树的粗度分50厘米和60厘米两种。七八年生的苗树冠丰满,冠幅有三四米,树龄短的树冠相对稀疏。

  除了老白蜡,圃里还有一大片海棠中国结,品种为‘旭丽’,造型手法相同,定干矮很多,树上挂着不少海棠果。

  “我这3000多亩地里,一共有5万多株白蜡造型、1万多株海棠造型。”孔祥凯说,其中大部分都是六七年生的苗,进入了销售期。有人劝他再养大点,价格高。他觉得应该抽稀着卖,剩下的苗才长得更好。

  对于孔祥凯的中国结,很多人表示这还不简单,小苗种下去,树干嫁接在一起不就完了,让它长去呗。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有些跟风者学着做,没两年嫁接点就裂开了。

  “我们制作的关键是先连根,再连干。”明烁农林公司销售总监陈燕告诉《中国花卉报》记者,要想造型苗长得结实,必须先把单株白蜡的根系理顺、割开、贴接在一起,“等根系长到一起了,再接树干。”

  “树干的嫁接一共是80个切口、40个嫁接点,分为5层。”孔祥凯说,需要把树皮切开,让两根树干的木质部融合,后期才不会开裂。“嫁接过程要两年。”

  “嫁接得一层一层来。树跟人似的,一两个伤口能愈合,全身都是伤口就该鲜血流尽死翘翘了。”

  所以,“中国结”的嫁接就要两年时间,加上之后的愈合又是两年,等于前四年时间树干根本没有增粗的可能。唉,不能增粗,这曾经让孔祥凯好痛苦。

  但四年之后就不一样了,“这树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似的,生长速度明显提高。”他说。

  圃里的苗也证明了这一点,8年生的和7年生的,树干粗度和整体树形差别很大。

  景观独特是“中国结”最大的特点,虽然有人觉得人为痕迹太重,但市场需求确实存在。一年卖了两千多棵就是最好的证明。

  石家庄正定县有一条路用了400棵左右,客户表示非常喜欢。而且这苗子在市场上是独一份,没法询价,报价时能多说点。

  第二个优点是移栽成本低。虽然号称“胸径”50至60厘米,但其实都是六七年生的苗,没有太粗太长的根,毛细根多。加上中间是空的,也能留不少根,土球打个1.2米,成活率就99%以上了。

  优点三是后期养护成本低。不就是普通老白蜡嘛,不用修剪,长去吧,养护成本不比普通白蜡高多少。

  如果分析孔祥凯的优势,那也有三点:一是技术优势,干了那么多年,经验很多,听说学费就交了500万元左右;二是时间优势,七八年前就闷头干,谁也不知道,现在想追上他很难;三是规模优势,干就干吧,还一下就种了这么多,7万多株啊,他自己都害怕。

  虽然优势明显,但在《中国花卉报》记者看来,孔祥凯的“中国结”并非没有风险。毕竟它是绿化市场中的新兴事物,在应用中可能遇到各种问题。一次性投入巨额资金培育大量产品,形成门槛的同时,也增加了自己的风险。

  其中一个风险是抗风性。香港著名树艺师欧永森曾说过:“树木最大的敌人不是病虫害,而是风。”

  在采访中陈燕讲了一个故事,几年前一场八九级大风,把当地几十厘米粗的大树都吹倒了不少,但中国结造型树没事儿。“因为当时树冠小,树干又有很多缝隙,所以风穿树而过,影响不大。”

  不过《中国花卉报》记者认为,小的时候没问题,当“中国结”继续长大,树干逐渐密闭、树冠越来越大时,就需要牢固的根系和合理的树形来抵御大风。是否扛得住,就需要实践来证明了。

  对于生产中国结造型树的过程,孔祥凯说自己“就像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不知道光明什么时候到来。但我只相信一点,这是一个好的产品,所以坚持。”